一说起《周易》,大抵会出现两种较为极端的态度。一种是觉得那全是算命的,属于迷信;一种认为那是高大上的思想,属于哲学。
笔者对算命一无所知,也没啥思想,所以今天就打算把这两方面都抛开,纯粹从咱普通人的说话中谈谈《周易》的影响。
打算谈两个方面,一是夸人的,二是骂人的。一正一反,恰似“人”字二画相互支撑,然后成“人”(纯属戏说,文字学学者勿喷)。丑话说在前头,所以我们今天先说骂人的话。
不三不四
这个词可以说是日常生活中骂人的高频词汇,但“百姓日用而不知”,其实它很有文化底蕴。说到这,《侠客行》中的“不三”和“不四”兄弟肯定会很得意。
施耐庵《水浒传》第七回里鲁智深说到:“这伙人不三不四,又不肯近前来,莫不要攧洒家。”一句粗话把鲁智深的形象刻画的极其到位。实际上,这句粗话并不粗,反倒蛮符合“智深”二字。
《周易》六画卦中,一二爻代表地,三四爻代表人,五六爻代表天。所以所谓的“不三不四”,意思就是不是人。
所以,这样一句骂人的话,实际上是很厉害的。不是人,那便是畜生了。骂人损阴德,这个词更要慎用哉。
虎视眈眈
语出《颐卦》:“虎视眈眈,其欲逐逐。”形容老虎凶猛地注视,意欲有所追逐。
《红楼梦》第四十五回,黛玉与宝钗谈论,说:“你看这里这些人,因见老太太多疼了宝玉和凤姐姐两个,他们尚虎视眈眈,背地里言三语四的,何况于我?”这个词一用,把黛玉寄人篱下时那种提心吊胆的心情刻画的非常到位。
罪大恶极
《周易·系辞下》:“善不积不足以成名,恶不积不足以灭身。小人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,以小恶为无伤而弗去也。故恶积而不可掩,罪大而不可解。”“恶积”与“罪大”对文,“积”就是“极”。小人积小恶成大恶,最终罪大恶极而自取灭亡。
这段话具有强烈的忧患意识,也体现了重视道德修养的劝善思想,所以其中多“吉凶”、“悔吝”、“厉咎”等不好的结果。
三国时,刘备在临终前教导儿子刘禅时所说的“勿以善小而不为,勿以恶小而为之”,便本之《周易》。
矫揉造作
《说卦》有云:“为矫輮,为弓轮。”矫是使曲变直;輮(即揉)是使直变曲。《周易》中本是指坎卦具有像水一样屈曲的特性,后引申为故意做作,不自然。
清人崔述在论及诗歌发展至六朝时的变化说:“自沈约始调四声;陈、隋之际,竞尚徘偶;永徽、神龙以后,稳顺声势,谓之律诗,遂驱意以就词;於是诗为矫揉造作之物,不畅其情,而诗又一变。”
我们平常生活中说某人矫揉造作,就是说这个人不自然,违离本性。当然,随着“矫情”的流行,“矫揉造作”似乎开始“退居二线”了。
除了上举的这几个明显的贬义词之外,有些词也要慎用。
比如《大过》中的“枯杨生稊”和“枯杨生华”二词,前者本意是说枯萎的杨树又长出了芽,后世多以其比喻老夫娶少妻;后者原意是说枯萎的杨树重新开花,后世多比喻寡妇再婚。类似此类的成语,显然不能乱用,否则很容易祸从口出。
我们知道,“粗话”的本意是指粗俗不文的话,而这里举的几个出自《周易》的词,显然不能说是“粗俗不文”。所以《周易》里骂人的话,实际上是粗话不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