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坚雅懿,故裁密而思靡。——《观人学》
邵祖平的《观人学》中对于我国著名史学家班固的缜密提出了赞扬,他认为班固文雅却不乏内涵,因此文章写得工整而缜密。班固并非历史上仅有的一个下笔缜密者,诗人贾岛同样拥有此种能力。贾岛出名全靠“推敲”二字。
有一天,贾岛骑蹇驴访李款幽居,于驴背上得诗句“闲居少邻并,草径入荒园。鸟宿池边树,僧推月下门。过桥分野色,移石动云根。暂去还来此,幽期不负言”。但又觉得“僧敲月下门”似乎比“僧推月下门”更能衬托环境的幽静。贾岛一时拿不定主意,便在驴背上边吟诗边举手作推敲之状,反复品味,结果又无意中冲撞了京兆尹韩愈的仪仗队。于是贾岛便被众卫士拥至韩愈跟前,贾岛具实禀报事情原委后,韩愈不但不怪罪,反而建议他改“僧推月下门”为“僧敲月下门”。于是二人又并辔而行,共论诗道,结为布衣之交,后来韩愈又劝他还俗应举,并赠诗“孟郊死葬北邙山,日月风云顿觉闲,天恐文章浑断绝,再生贾岛在人间99。贾岛为此名声大震。
这么说来,贾岛这份为诗词的痴劲可真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,而他还不止这一次,他在推敲成名之前,骑驴横过长安大街,时适秋风正劲,落叶遍地,贾岛诗兴大作,即景吟“落叶满长安”。贾岛更思属联,杏不可得。忽然,他想到“秋风吹渭水”,喜不自胜。正在他得意忘形之时,京兆尹刘栖楚“驾到”,贾岛闪避不及,冲撞了京兆尹的仪仗队,结果被抓去关了一晚。
看似可笑的故事却让我们深深地思考,一个人的思维缜密与否,是否也能靠文字和章法所反映出来呢?答案是肯定的。
1.由律师行业可知心思缜密之重要性
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接触过律师这个行业。他们的职业需要注定了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足够缜密,不能有被推翻的漏洞,同样他们所下笔写成的文字,也要求有章法,不能有任何歧义或纰漏。
再看我们的法律,可以说法律自诞生开始就是代表了人类社会最为严谨的规则,因此也一定是由思维严谨的一群人反复修改推敲而成。而社会在不断发展,也需要我们的法律进一步规范和完善。这个过程并不是一次完成的,每次修宪都要经过一稿又一稿的审核和参考数人的意见,力求保证法律中行文逻辑缜密完美,而修改这些法律的人,也一定是思维严谨逻辑缜密的。那些大笔一挥,想说什么就写什么的人是做不来的。
2.由法语看文笔之“浪漫的严谨”
有人曾经说,法语不仅是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,也是最为准确的语言,繁琐的语法保证了你用法语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会产生歧义,因此国籍上的法律条文通常以法语和英语来书写。也许有人会说,法国人的天性是浪漫,这和严谨有任何关系吗?但是纵观欧洲历史,无论是以严谨著称的英国人还是德国人,都没有统治过整个欧洲,而拿破仑却成为欧洲历史上的帝王。打仗靠的不是浪漫,而我们戏称拿破仑是一位“浪漫的严谨”的政治家,因此也可见文法与性格的关系。
班固是思维缜密者的典型代表,他所写的《汉书》语言庄严工整,多用排偶、古字古词,遣词造句典雅远奥,与《史记》平畅的口语化文字形成了鲜明的对照。中国记史的方式自《汉书》以后,历代都仿照它的体例,纂修了纪传体的断代史。《汉书》尤以史料丰富、闻见博洽著称,后人对它有“整齐一代之书,文赡事详,要非后世史官所能及”的评价。可见,《汉书》在史学史上有重要的价值和地位。而班固本人的思维缜密也可见一斑。